“韦神”下凡？ 愿流量放过稚纯之人

生活报首席评论员 静伟

我本无心求流量，奈何流量逼人来。

流量的洪流终于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吸引眼球、带来利益的人，哪怕是挚真稚纯的韦东奕。

“大家好，我叫韦东奕，这是我的账号。”4秒钟，14个字的视频，不到4天涨粉2000万，确实称得上流量神话。但这样的流量，无论是对于韦东奕本人，还是我们的社会文化，价值几何？意义何在？恕我直言，这个真没有。

有媒体将此解读为是“对知识的致敬”，我觉得是有些想多了，或者对知识有什么误会。无论是账号上那句简单的招呼，还是他对高考数学“多做题”的建议，有什么知识含量在其中吗？这不过就是在高考这一特殊时期，很多考生和家长抓到的一个心理寄托而已，近乎“转发这个锦鲤”的仪式感。其实就是借题发挥、到此一游而已，韦东奕恰逢其时，成了这个“题”，也成了被围观的“打卡地”。

对于他们口中的“韦神”，这些追捧者大多是不明觉厉、叶公好龙。他们可能并不真正了解韦东奕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对其数学研究和学术成果更是一无所知，他们对于“韦神”的追捧，更多是对“天才”这一概念所承载的期待与幻想。就像小学生写作文时都表达想当科学家，可真正深入了解科学研究并为之付出的却寥寥无几，不过是迷恋那光环下的“神圣”和“神气”罢了。

而且我相信，大多数人虽然口中赞美“韦神”，却并不愿意自己和孩子成为韦东奕那样的人。他们“神化”韦东奕，却不过是将其当成廉价的精神崇拜对象，来满足自己的“知识虚荣心”。他们喜欢的不是真实的韦东奕，而是一个标签化、符号化的“韦神”幻影。

信“韦神”，得成功吗？我看够呛。韦东奕的成功有太多的不可复制性。就像熊逸在他的《王阳明：一切心法》一书中说的：“我们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忽略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人的‘成功’和他的‘成功经验’之间的联系远不似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紧密。”所以对于“韦神”的无脑追捧，更多是自我慰藉的狂欢。但这对于韦东奕本人来说，却是一种无端的打扰，甚或潜藏着无形的侵害。

互联网本来就是善意与恶意交织、情绪变幻莫测的复杂领域，远非单纯懵懂的韦东奕所能应对，这比数学题可难解多了。虽然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上网时间长了，架不住“风声雨声嘈杂声，声声入耳”，若有只言片语入心，对于这个天真之人的打击和伤害或许难以估量。

现在有些网民和自媒体评论，就以韦神的牙齿和健康为由，对北大及韦东奕的家人多有苛责。美其名曰“从今天起，关心韦神的牙齿”，但这种关心，即便出于善意，也属小题大做。一来韦东奕的生活和饮食习惯，出现如今这种状态是难免的，也是外人很难改变的；二来北大历年安排体检，对其牙齿问题，也曾多次派人陪同就医。网民关心韦东奕的身体可以理解，但切莫效仿某些“熊猫粉”，以爱之名，对其身边人动辄施以网暴。

是流量需要韦神，而韦东奕并不需要流量。正如邹振东在其《弱传播》中所说：“舆论是关注的聚集，一个事物一旦被关注，关注就影响到事物本身的确定性。舆论世界也同样如此，它无法一五一十地反映现实的世界，而是‘测不准’。现实世界是由一种‘被污染’‘被干扰’或‘被扭曲’的方式反映在舆论的世界里。”我们不愿流量的污水玷污韦东奕这湾清流，愿流量放过这挚真稚纯之人，莫让“韦神”被迫下凡，让他安然栖身于所爱的数学世界，而非浸染于外界的喧嚣俗尘。

你不打扰，他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