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天鹅书市“再展翅” 老店员、老读者忆往事

书垛卖书成一景 童书区变找娃区

天鹅书市入场券 王海波提供

▲人民文学出版社第1版《白鹿原》 王海波提供

敬一丹、庄则栋来哈举行签售活动 薛启宏提供

实习生 王佳宜 生活报记者 吴海鸥 王晓晨

金秋十月，风染桂香，更有墨香沁人心脾。国庆、中秋假期，许多冰城市民选择以阅读为伴，走进天鹅书市赴一场与文字的秋日之约。“经典进校园·亲子共读论语”、“琴颂龙江·月满金秋”古琴雅集、“珐琅绘秋月”手工制作……这些内容多元、形式多样的活动，也让读者沉浸式漫游书香世界。

对于许多土生土长的哈尔滨人来说，天鹅书市是老朋友了。12日，第30届哈尔滨天鹅书市即将落下帷幕。日前，记者采访了多位书店老店员、老读者，跟随他们翻开记忆的书页，聊聊天鹅书市带给他们的美好回忆。

首届书市人气火爆 首日售出五万余张门票

已退休的哈尔滨市新华书店前副总经理屈伸是天鹅书市发展的见证者，据他回忆，20世纪80年代末，哈尔滨市新华书店曾成功举办数次图书优惠展销。1991年，在相关部门的支持下，首届天鹅书市在省展览馆拉开帷幕，短短十五天内吸引了三十万读者共赴书香之约，绘就了万人空巷的淘书盛景。屈伸回忆道：“书市开幕当天采取售卖门票的方式疏导人流，第一天就售出了五万余张。”

次年金秋，书市再度归来，三十四万读者的热情让书海沸腾。采访中，那些曾在新华书店负责书市图书销售的老员工纷纷表示，刚开始举办的天鹅书市，对读书人来说就像过年一样，一些读者在门市里任凭书市嘈杂，席地而坐能翻阅一整天。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动人的韵律。

店员被挤到书垛上 读者拎兜成摞买书

老店员薛启宏对当年的火爆场景记忆犹新：“我们卖书的都被挤到了书垛上！站在高处才能方便帮读者选书，中午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那时的读者都提着三角布兜，成摞成摞地买书。”尽管那时进入书市需要购买门票，可书市内依然日日人头攒动。

聊起当年天鹅书市的情景，买书人同样满怀激情。“1991年首届书市我刚上大学，有了每月19.8元的津贴，终于能尽情买心仪的书了！文学、小说、诗歌……我尤其喜欢席慕容，还买了她的诗集。”哈尔滨学院教师杨藻兴奋地回忆道。

书市中也不乏温馨趣事。采访中，屈伸笑着说起一段寻人经历：“常有家长光顾着淘书，不小心和孩子走散了。后来我们发现，孩子多半就在儿童读物区安静看书。之后一旦广播找人不灵，工作人员就直接去儿童区，一准儿能找到。”他还表示，那时候夫妻因为买书吵架的也有不少，“本来逛书市，夫妻俩说好买多少钱的书，两个人分别选，结账时发现花超了，最后大多是各付各的，气呼呼地走了，谁也舍不得放下手中的书。”

文化名人举行签售 排队一眼望不到头

天鹅书市不仅吸引了普通读者，也备受全国文化名人的关注。屈伸介绍说，杨澜、敬一丹、姜昆、白岩松等，都曾在天鹅书市举办签售活动。

1992年8月23日，第二届书市开幕之际，73岁高龄的台湾作家罗兰女士受邀前来。她不顾旅途劳顿，连续为读者签名，并题词“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留下难忘的文化印记。

薛启宏兴奋地找出自己与已故乒乓球国手庄则栋的合影后回忆道：“当年庄则栋来天鹅书市签名售书，我是接待人员之一，便趁机和他合了张影。”随后，她又兴致勃勃地展示了另一张合影——那是她与敬一丹在天鹅书市签名售书活动中的留念。

老员工武备回忆：“每年书市都有名人签售，队伍长得看不见尾。有段时间我也参与了接待工作，帮着翻书，一天下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虽然累，但晚上核算销售额时，大家都特别兴奋！”数据显示，在那个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元的年代，1991年首届书市销售图书172万元，1992年第二届增至240万元，这张冰城书香名片，成为了爱书人一年一度的期待。

据屈伸介绍，20世纪90年代，上海辞书出版社的《辞海》（缩印本）定价22.2元，书市上5000套图书五天售罄。同样在书市上展销的《不列颠百科全书》，在哈尔滨的销量更是位列全国省会城市第二名。

入场券珍藏三十多年 在书市遇见经典

60岁的老书迷王海波至今仍然珍藏着第三届哈尔滨天鹅书市的入场券，“我从小受家庭熏陶，特别喜欢逛书店买书。天鹅书市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场外排队，里面真的是人山人海。人民文学出版社第1版的《白鹿原》、北京出版社第1版的《废都》，我都是在天鹅书市买到的。”

老读者孔先生笑着回忆道：“那时攒书单，就等着到书市淘打折书。第一届书市，我和同学一起去的，用省下的生活费买了好几本心仪的书，高兴了好几天。”

20世纪90年代，“米兰·昆德拉热”风靡一时。哈尔滨书迷张先生跑遍全市书店，最终在天鹅书市觅得其作品。薛启宏还记得，天鹅书市举办期间，哈市各区县的新华书店都有书位，有一次一位老读者要买《歌德诗选》，他们书店没有，于是找其他书店帮忙，最终帮读者买到了心仪的书。

从博览中心到全城联动 期待用多种方式激活书香

进入新世纪，随着大众阅读习惯的悄然转变，天鹅书市也迎来了转型与拓展。书市从早期在博览中心的大规模集中展销，逐步发展为以市店为核心、各区分书店联动响应的“阵地展销”模式。书市的形态在变，但冰城人爱书的情怀却仍旧深厚。

不少读者对天鹅书市的未来充满期待。王海波建议推出电子入门券，既环保又便于珍藏。“每一届票根都是时光的见证，数字形式一样有情结。”教师杨藻则希望书市能进一步打造为哈尔滨的文化名片，吸引全省乃至全国爱书人的目光。不少年轻读者则期待书市能增加线上线下联动环节。“不要只停留在卖书，而要成为一座城市的文化客厅。”一位连续参与多年天鹅书市的老读者刘女士这样期许着。

三十余载栉风沐雨，天鹅书市早已深深融入哈尔滨的城市血脉，成为几代人共同的文化记忆，更是一座城市不变的阅读温度与精神底色。而多样的互动体验激活了书香氛围，也为传统书市注入新时代的活力。往昔那份人头攒动的盛景，正以耳目一新的方式在这座城市中重现。在不断创新与读者的共同期待中，这场属于冰城的书香盛宴，正在岁月流转中，悄然展开新的篇章。

部分图片由新华书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