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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收藏一万三千个铃铛
来源:生活报   编辑:周迎华   2025-06-22 21:57:06

玻璃展柜排满墙 叮叮当当响不停|哈尔滨的张树信

三十年收藏一万三千个铃铛

第一个收藏品驼铃

文/摄 生活报记者 李楠 牛婷婷

哈尔滨有位特别“爱听响儿”的老爷子张树信,他花了近30年时间,干了件特别“上瘾”的事儿——收藏铃铛。18日,记者来到74岁的张树信老人家中,刚进门就被客厅墙边一排排玻璃展柜吸引住了。柜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铃铛,铜的沉稳、银的闪亮、玻璃的透亮、木头的朴素,看得人眼花缭乱。张树信一见记者,眼睛就亮了,赶紧招呼:“来来来,看看我的宝贝们!”他拉着记者走到玻璃展柜前,一个一个地介绍起来。一个铃铛,一个故事;上万个收藏,几十年心血。一段近三十年、收集了几十个国家的铃铛的故事,在这个仿佛能听到叮当声的小天地里,慢慢展开……

一个驼铃把他“领进门”

“这事得从1997年说起,在辽宁朝阳一个小民俗店里。”张树信走到一个单独的柜子前,小心地拿出一个颜色发暗、带着斑驳金点的驼铃,“就是它,沙俄时期的老物件,当时就觉得样子老、好看,一眼看中了。”这个无意中买下的鎏金驼铃,成了他收藏的开始。

可让他真正下定决心专门收藏铃铛的,是后来一位明白人的点拨。“那会儿我在哈三联药业上班,零零散散地收了两百来个铃铛。”张树信回忆,当时的公司董事长秦剑飞看到他的收藏,特别是那只鎏金驼铃,特别喜欢,很认真地跟他说:“张总啊,你应该专门搞铃铛收藏,这事有价值!”在那个铃铛收藏特别冷门、没几个人玩的年代,这句话让张树信有了更清晰的目标。“我一下子明白,这不光是个人爱好,更是件值得花心思去做的、有意义的事!”从那天起,张树信的人生就和铃铛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开始了几乎“上瘾”的找铃铛之旅。

国内外到处“淘”铃铛

“打那以后,不管是出国、拍照采风,还是纯粹出去玩,每到一个地方,头一件事就是‘淘’铃铛!”张树信笑着说,眼神中透着股执着劲儿。去了国外,古董店、旧货摊、民俗市场,他都必去“打卡”。

他这股劲头也带动了身边的朋友。“朋友们知道我好这个,都成了我的‘千里眼’,帮我到处留意。”他特别提到几个住在国外的老朋友,“他们最够意思!专门帮我‘淘’有特色的铃铛,然后打包好,漂洋过海给我寄来。”张树信说,每次收到他们寄来的包裹,拆开看到心仪铃铛的那一刻,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刻。“那高兴劲儿,真跟小孩儿得了梦寐以求的玩具一样,能乐呵好几天!”后来他还自己开发制铃,他买来3D打印机,请儿子帮助设计打印3D铃铛;他还请非遗泥塑传承人杨富长老师制作了一些代表中国文化符号的铃铛,包括一套陶土二里头铃的仿制铃和“三不猴”的紫砂铃;又找工厂自己开模制造了儒家五圣人物铃。

近三十年的坚持和热爱,攒下了眼前这些让人惊叹的收藏。到现在,他收藏的铃铛已经超过13000个。什么材质的铃铛都有,包括古朴的青铜、贵重的金银、普通的铁锡、透亮的玻璃水晶、漂亮的珐琅、温润的木竹、还有现代树脂的……其中,大概2000个铃铛来自中国各地,带着本土的历史和风俗;剩下11000多个来自印度、日本、英国、美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墨西哥等三十多个国家。

2024年,他成功拿到了“大世界基尼斯收藏铃铛品种数量最多的人”证书,当时他只用了7200个铃铛(其实那时早就超过10000个了)进行申报。现在,面对这13000多个宝贝,他正充满信心地准备去冲击世界吉尼斯纪录。

小铃铛里藏着大故事

“收藏圈里,知道我收铃铛的人可能不多。”张树信语气平和,但摸着玻璃展柜的手却充满感情,“真正让我着迷、拔不出腿的,是这些小铃铛背后沉甸甸的故事和历史。”在他眼里,每一个铃铛不光是个物件,还是一小段凝固的时光、一本小小的历史书。

“它们跟史书一样,老老实实地记下了当时的人来人往、大事小事,记录着社会的发展和手艺的进步。”张树信带着记者细看了几件他特别得意的宝贝:一个青铜车马铃,样子能追溯到战国,好像能听到打仗时车马的动静;一个金代的紫铜铃,是古人用来祈福的,装着满满的虔诚愿望;一个样子特别的驿铃,古时候驿站传官文就靠它,是官家的“通行证”;还有用在特殊地方的铃铛做成各地老建筑或老物件样子的纪念铃、做得活灵活现的花鸟虫鱼铃铛,以及记录节日、婚礼、重要人物或大事件的纪念铃铛……

“咱们中国的铃铛文化可长了,能追溯到四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龙山文化那会儿就有铜铃了。”张树信说话时充满研究者的认真劲儿,“从一个小铃铛的做工以及它用的什么料、刻的什么花直接就能看出那个时代最厉害的打铁、做东西的手艺,还装着当时人们觉得啥好看、怎么弄出好声音,甚至字怎么写的信息。”拿在手里摩挲,有时像跟千年前的工匠在聊天;有时追根溯源去查证,又像在历史长河中一点一点理线头。“这就是收藏铃铛最让我‘上瘾’、干多久都不累的深层次乐子。”

全家动手给铃铛“安家”

铃铛越收越多,像滚雪球一样,一个又幸福又头疼的问题来了:这么多宝贝往哪放?“光给它们找个妥当地儿待着,就是个大麻烦。”张树信说,关键时刻,是老伴给了他最实在的支持。“她看我发愁,主动说,‘咱腾出一间房来,专门给你放铃铛’。”这话好比及时雨让他心里见了亮,更让他暖心的是,儿子、儿媳二话不说也来帮忙。“说干就干!全家总动员。”他想起当时热闹的场景,收拾屋子、仔细挑合适的展柜、再轻手轻脚地把上万个铃铛分好类、一个一个摆进柜子……一个像模像样的“家庭铃铛收藏馆”就这么建起来了。这不光解决了他放铃铛的问题,也让他的收藏能被好好展示出来,方便跟喜欢铃铛的朋友交流。

地方有了只是第一步,面对这么多,而且还在不停增加的铃铛,怎么管?儿媳提出了好点子:“爸,这么多铃铛,得编上号、分好类存着,最好建个详细的档案,这样您研究起来也顺手。”这主意又好又专业,可建档案的活儿,量大又费时,想想都头大。“我的主要精力得花在研究每个铃铛的背景故事和文化意义上,得花大把时间查资料、找源头,实在忙不过来。”张树信说出了当时的难处。

于是,张树信一家人加上他的朋友,热热闹闹地干了起来。儿媳主动揽活,答应有空就来帮着建档案,儿子负责技术活,把张树信拍好的每个铃铛的照片抠出来。张树信的老朋友、照相高手李显国也被他这股劲感动了,爽快地答应免费给铃铛的照片做精修。“没有老伴全力支持,没有儿子、儿媳掏心掏肺地帮忙,没有李显国这样的朋友的无私付出,我的收藏不可能像今天这么有条理、这么全乎,更不可能建起这么专业的档案。”张树信的话语中充满感激之情,“来自家人、朋友的情义,成了他打造‘铃铛王国’最暖的基石。现在,他既是黑龙江省艺术品研究会副会长,又是中国摄影家协会和黑龙江好几个摄影协会的会员,拍照的本事让他在记录和研究铃铛时有了特别的眼光。

想写书、建网站 让铃铛“活”起来

“越收藏,我越觉得,咱们国家这延续了几千年的铃铛文化非常宝贵!”张树信感慨道,“里面的学问深着呢,这么好的文化,不该被遗忘,它值得让更多人知道、喜欢,值得好好收着、一代代传下去。”他深感自己有责任让这份独特的文化遗产重新焕发生机。

如何将铃铛文化传播开来,成了张树信新的念想。转机出现在2018年,他偶然得到了铃铛收藏家叶坚华写的一本书,看完很受启发,托好友刘烨飞联系上叶老师,2019年专门带着家人去了趟上海,“参观了叶老师的铃铛馆,参加了他办的文化沙龙,真是开了眼界,太受震动了!”叶坚华知道张树信收藏的铃铛数量和种类后,也吃惊不小。这次见面,直接让张树信下了写书的决心。“受叶老师启发,我也想写本书,好好讲讲咱们国家的铃铛文化,把它理清楚、亮出来。”家里人都特别支持。他还特别提到在老年大学学习时的老师姜振宇,“姜老师一直特别关心、支持我收铃铛和写书这事,给了我好多鼓励和帮助。”现在,这本装着张树信几十年心血的铃铛书,正在抓紧写。“希望书出来以后,能让越来越多的朋友关注铃铛,喜欢上铃铛文化。”张树信眼里满是期待。

往更远了看,张树信还有个挺“潮”的计划——用上AI(人工智能)技术,让他那些“有故事的铃铛”飞到更多人眼前去。“我想把这些有年头、有故事的铃铛,做成AI短视频,建个网上的铃铛博物馆,让大家随时随地都能上网看看,感受铃铛的魅力。”这个想法得到了照相圈朋友何建华、麻淑坤的热心支持,“他俩特别积极,都在免费帮我做铃铛的AI视频。”他特别强调要感谢李志远和焦彦章老师,“焦老师热心帮我联系专业的短视频制作团队。”还要感谢作家关向东,“关老师积极帮我联络各界朋友,为推广铃铛收藏、传播铃铛文化出主意、想办法。”

“就是喜欢!贴钱也乐意”

有人问张树信,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和钱去收铃铛,到底图啥?是等着升值还是想弄成产业赚钱?张树信听了总是笑笑,轻轻说一句:“就是玩儿。”可这句话的背后,是他近三十年雷打不动的坚持,和对铃铛文化的坚守。

“说实话,收铃铛是个挺‘贴钱’的事儿。”张树信介绍,“要是算经济账,那肯定早干不下去了。”撑着他一路走下来的,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是认准了铃铛的历史价值和文化分量。“铃铛虽小,可它里面藏着丰富的历史密码和文化故事。就冲这份价值,它就值得被好好珍惜、研究和传承。”张树信的话朴实而有力,“作为一个收铃铛的,我觉得自己有这份责任,尽点微薄之力,让更多人知道铃铛的好,去挖掘它里面的文化内涵,去看重这份特别的文化遗产。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关心它、参与进来,铃铛文化才能‘活’起来,绽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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