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报记者 吴海鸥 王雪莹
长发微卷、声音浑厚，70后蒙古族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散发出的草原粗犷气质，总能让人眼前一亮。4月7日晚，黑鹤受邀做客龙江文学讲堂会客厅，通过新街派生活报的直播讲述他和草原的故事，分享他的创作历程。
作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自然文学作家、儿童文学作家，黑鹤有着《黑焰》《鬼狗》《驯鹿之国》《黑狗哈拉诺亥》《狼谷的孩子》《叼狼》等代表作，拥有广泛的读者群。在现场与主持人赵亚东的互动中，黑鹤讲述了他的童年、草原、内心的多重秘密和故事。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表示：“我在试图告诉孩子们，城市之外，还有荒野。我希望孩子看过我的作品后，能够放下书，感受到风吹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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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两头乳白色牧羊犬相伴
“在草原与乡村的结合部度过童年时代”
在读者心中，黑鹤的作品风格鲜明，堪称真正的“原生态动物小说”。这一点，跟他童年时的草原生活经历密不可分。“与两头乳白色的牧羊犬相伴，在草原与乡村的结合部度过童年时代。”黑鹤常常这样对外界说道。因为幼年体弱多病，四岁的黑鹤被母亲送到草原上的外祖母家，“她相信草原上的空气和饮食，可以让我强壮。现在回想起来，我长大后所有对待世界的方式，都是在那个时期学习到的。”
黑鹤说，他印象中的草原浩瀚无边，自己总是骑着小马恣意驰骋。黄昏时，外祖母便会站在高处喊他回家吃饭。“草原让我接触到许多动物，那些受了伤的天鹅、大雁、雕、游隼、小麻雀，人们拾回来都会给我，我养好以后再放走。”黑鹤认为，正是基于自己从小对这些动物行为和习性的了解，才会在后来水到渠成般走上自然文学的创作之路。聊起“黑鹤”这个笔名的由来，他解释说：“当时就是感觉既然开始创作自然文学，就需要有一个比较自然的名字，‘黑鹤’这两个字写起来比较厚重有力，读起来也比较简洁，后来朋友告诉我，黑鹤即玄鹤，三千年一现，是祥瑞美好之意，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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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牧马人送马靴、听草原动物故事
“感谢他们将最真实的细节分享给我”
童年时的黑鹤，曾拥有过两只乳白色的蒙古牧羊犬，一只叫查干，蒙古语意为“白色”；另一只叫阿尔斯楞，蒙古语意为“狮子”。“离开草原时，我没能带走我的牧羊犬。在火车站，它们一次次地努力想要跳上火车，但是车窗没有打开，它们一次次地滑落，在梦里我还能真切地听到它们的爪子抓搔火车车皮的声音。后来我听说它们每天都会走很远去车站等我，但它们最终没能等到。得知我的牧羊犬死去消息的那一刻，我想我的童年时代结束了，我知道生命中有些东西永远地消失了。”
八岁的黑鹤回到城里上学后，总是想将自己在草原上的经历讲给同学们听，可大家都不相信。“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写作是一种很好的宣泄途径。”每一年，黑鹤都要回到草原找牧马人聊天，“我会送给他们一双马靴，我也不记得送出了多少双，总之后来我已经跟网上三个卖靴子的卖家都成了朋友。我这么做，是为了向那些年老的牧人表达自己的敬意，感谢他们将最真实且最具有震撼力的细节分享给我。”虽然小说是杜撰的，不过黑鹤认为故事中的细节一定要真实，“创作中加入作者的想象是完全可以的，只要不违背动物的自然属性，否则就会成为动物魔幻文学或者动物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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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与人类不是“服从”和“归属”
“所有生命应该共享自然”
作家曹文轩曾这样评价黑鹤：“从黑鹤的文字里，不仅可以看到他对自然的崇尚，还能看到他对自然的敬畏。”相比于许多足不出户靠想象构建自己文学世界的作家，黑鹤的作品是跟他的生活高度粘合在一起的。草地、森林、放牧、套马、狩猎……在黑鹤的笔下总是那样的鲜活。
黑鹤说，自己常住呼伦贝尔，“我最喜欢的状态就是在草原看四季变化，当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不断地被改变和被毁坏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来看看草原，就知道我们的世界曾经的样子了。”在黑鹤笔下，其小说中出现的动物都有着极顽强的生命力，它们与人类的关系也并非“服从”与“归属”，它们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黑鹤说，人类从来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应该与所有的生命共享自然。“我的作品一直在探讨自然与人类的关系，也关注所有的生命。”如今，黑鹤养了四十头猛犬、三群马、十只猫，还有牛、羊和骆驼。“我感谢它们的陪伴，让我的生命与众不同。最近我每天都期待小马的降生，猜测它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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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用文字向孩子展示自由、忠诚、善良和爱
“读完我的书， 能感受到风吹过草原就足够了”
虽然黑鹤的官方简介上打着“自然文学作家、儿童文学作家”的标签，但他解释自己的作品被翻译到国外，一般会列入“自然文学”的范畴，“自然文学是孩子和成年人都可以阅读的。事实上，我的一些中短篇，也是在一些文学杂志上先刊载之后再结集出版进入儿童文学领域。我很喜欢儿童文学作家这个身份，因为拥有广大的读者群。”
黑鹤曾说，自己从来不试图进入孩子的世界，而是要让孩子进入他构建的世界。对此，黑鹤解释道，“我一直非常努力地在作品中向孩子们展现一些很乌托邦的词语——自由、忠诚、善良和爱。我想让孩子们知道，除了城市，其实仍然还有荒野。在荒野之中，人类和其他的生灵是可以和谐共处的。我希望在我的作品中，达成人类与自然的和解。或者说，如果一个孩子读完我的书，能感受到风吹过草原，就足够了。”活动中，有读者担心面对同样的草原和天空，黑鹤会不会有素材和灵感枯竭的那一天。对此，黑鹤这样回复：“拥有取之不尽的素材对于写作者是莫大的幸运，目前我创作作品的背景地就是中国北方的呼伦贝尔草原和大兴安岭的森林，因为生活在这里，我拥有很多素材，足够我一直创作下去。今年，我还会有一个关于使鹿鄂温克题材的长篇小说出来。”
